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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4小时咨询热线： 4006666666 废品堆里的“艺术人生”
发布时间：2025-05-17 点此：220次
中青报·中青网记者 马宇平
位光亮现在是“位教师”，而不再是“那个收破烂的”，这事发生得有点忽然。
他回想，半个月里，自己接待了35家媒体，生平被用中文和外语书写、转载：一位艺术家，白日收废品，晚上画油画，养活老家的妻子和4个儿子。
这故事打动了许多人。
“一辈子都没做过这么美的梦啊！”47岁的位光亮慨叹，他受邀和心目中的“大角色”村支书吃饭，租屋地点的相邻的两个大街都为他设立了工作室，村口的LED宣扬屏打上赤色大字，“欢迎陋室画家”。当他开着寒酸的三轮摩托车去加油时，有年青女孩认出他，求合影。
最重要的是，他接到了300多幅画的订单，算一算得画到年末。
位光亮回想，曾经一个月“成交”20多幅画，一幅卖300元，扣除画布、颜料本钱和快递费，每幅赚200元左右。每月电费是1幅莫奈的《向日葵》，油钱得3幅库贝尔的《波浪》，老家4个儿子的膏火和日子费需求15幅毕沙罗、马里斯、希施金。
“有感觉”的时分，位光亮能以每天2-3幅的速度描摹那些遭到群众欢迎的大师著作，加上卖废品的收入，每攒够三四千元，就给妻子转账。上个月他知名了，画卖得好，转回家9500元，发明个人前史纪录。
有人提示他，“废品还得收”，那是人设，不能丢。他很认同，但他还有自己的理由：“网络上这个‘火’也就一两个月，今后生意不好了怎么办？收废品这个生意，丢了就捡不回来了。”
他以为自己绘画的水平很低，“艺考都不用定考得上”，但他好像参透了人们重视他的理由：“可能是身份的反差吧，社会需求正能量，普通之中总会有那么几抹亮色。”
位光亮在出租屋内作画。 中青报·中青网记者 马宇平/摄
“手工和艺术是两回事”
7月的一天，“画家”位光亮按例去收废品。
负重几百斤的三轮摩托车呈现毛病，位光亮脱了上衣，推车回家，“快累断气”。他把这段小插曲录成两条视频发到“抖音”渠道上，获得了2000多个点赞，超越200人写下表达鼓舞或敬仰的留言。
这并不处理真实的问题，天黑了，气温还稳定在33摄氏度，不到5公里路，位光亮推了3个多小时车，喝了3瓶水。
在绍兴市越城区东堰村里，人们习气喊一声“老位”。他租的房子，门框最高处不到170厘米，美其名曰“谁进来都得低下尊贵的头颅”。20平方米的房间，一半堆废品。冰箱和冰柜是收来的，没通电，当储物柜用。几年前，有小偷经过窗户“粘”走了位光亮的手机，他气得用木板封死窗户。尔后，屋里白日黑夜都靠房顶一颗灯泡照明。
有媒体拍下他开灯的瞬间——站在凳子上，右手抬高摁下灯泡旁的开关。灯亮了，他呈现出一种艺术雕塑感。
废纸板挨着墙堆到两米高，再往高一点，悬挂着十几幅颜色艳丽的油画。来访者曾因而发生浪漫的联想，“老位国际里的艺术，便是比日子高出的那一点点”。
位光亮没想过这些，他从“冰箱”里拿出一个白色瓷碗，用开水烫两遍，不知从哪又掏出一把“买画客户送的茶叶”，沏了一大碗茶。他把仅有的板凳让给来访者，自己坐在木板床上承受采访。
在媒体为他复原的“艺术人生”里，位光亮是“磨难画家”，是读《史记》《庄子》《战国策》的读书人。他不舍得买衣服，却买75元一支的英国乔琴颜料和175元一支的伦勃朗颜料，“他喜爱在风波里画几只海鸥，由于那就像他，终身不断迁徙，逆风翱翔”。
“不敢称画家，手工和艺术是两回事。”位光亮毫不掩饰地回应，“那么虚伪干吗，画卖出去便是个生计，卖不出去便是打发孤寂的办法。”那么贵的颜料他不常用，有时分薄涂一层，感受一下。画海鸥是由于他小时分读过高尔基的《海燕》，对这种鸟没什么特别的情感。“我喜爱狗，黏人又听话，猫不可，嫌贫爱富的，养不住。”
他此前的日子与“富”无关。由于赤贫，妻子出产时没去医院，位光亮翻了翻书，自己接生。老家的回迁房6年前就盖好了，他拖到本年才交清房款。但没钱装饰，房子一向空着。
他独安闲绍兴日子，闲钱简直全用于买颜料、画布和书。他很少煮饭，1.8升的食用油半年才吃了不到三分之一，卷烟、榨菜和便利面的回购频率最高。一幅画画完，地上散落着烟屁股和擦画笔的卫生纸。
“画画是喜好，但更多是为了挣钱。”位光亮不避忌提钱，“任何事情只需仔细去做，都能够挣钱。”他年青时画过画，结婚后十四五年都没再画。大约5年前，偶然有人买了他一幅画，让他看到了挣钱的期望。那时，位光亮每天都在为老家的房款奔命，下雨天“犯懒”一次，他都觉得“有点违法，明日好好斗争，把今日的丢失补偿回来”。
他想过得体面，“便是让老婆孩子过上好的日子”。
位光亮的相片与自画像。画框是他用软件增加的作用。 受访者供图
“你不理解”
这是第十七次，位光亮描摹俄罗斯油画大师列维坦的著作《矢车菊》。这画卖得最好。
为了“像”，他画每一遍时的笔法简直相同，起笔在画布左上角。
“用两个多小时画完了。”位光亮说，他身体前倾，拿着最小号的画笔，在画布右下角勾描出落款“Jacket Chow 2021 year 6 month 18 day”。这幅《矢车菊》，从构图到颜色，只要这一行英文落款是他的发明，并不契合英文标准。
“Jacket Chow”是位光亮自己起的英文名“杰克·周”。他原本姓周，出世后被过继给姑妈，随姑父姓位，还从安徽灵璧搬到了甘肃玉门日子。后来“两个家都不要我了”，他高三读到一半就外出打工。1997年，他在广东，看了电影《泰坦尼克号》。看到影片中的男主人公杰克为女主人公萝丝画了一幅裸体素描，位光亮很动心，他从头拿起画笔，凭着小时分描摹连环画的本事，画起了人物素描。
“杰克”这个姓名也跟从他至今。位光亮仰慕杰克，由于他至今还没画过裸体素描。不久前有来访者提示他，“Jacket”是“夹克衫”的意思，他辩驳，“你不理解”。
“普京在俄文中的本意便是男童，老布什的姓氏在希伯来语中便是傻小子。”他点着一支烟，笃定道，“咱们我国人，只留意读音，至于意思，很少有人去深究的。”
这是位光亮除了画画之外的另一项技术。他在交际网站发布视频，聊中西方哲学、我国古代史、名著人物联系，也聊基因工程和五维空间。他不做功课，也不打腹稿，随口就能侃上5分钟。他介绍自己，“喜爱中文、古典文学、哲学、心理学、国画、油画”。
有听众指出，“做过江宁编织的是曹雪芹的祖父和曾祖父，不是你讲的曹雪芹”。他也不慌，“失口就错了呗，我又不是大学教授”。
位光亮在工棚、出租屋和闹市的路灯下看书。他简直不进书店，由于“受不了工作人员的眼光”。他嫌自己穿得肮脏，怕人膈应，怕被旁人的目光“杀死”。
他床头堆着从网上买来的《史记》《庄子》等，书脊上印着不知名的出版社，册页摸上去有些剌手。书上没有笔记，网友依据他叙述前史掌故时喋喋不休的状况判别，位光亮的确读过一些书。
他赏识“苦”过的人，汉太史令司马迁、法国画家米勒。他看不上司马相如，“扔掉为他当垆卖酒的卓文君，是和陈世美相同的人”；他也看不起陶渊明，“为人消沉，不敢面临现实”。
他谈喜爱的画家，说不出艺术层面的好，但总能背出对方的生平。他在各种采访、讲座里总是说到米勒，由于“米勒比我还穷，在没有灯的小房子里坚持画了27年，没有任何收入”。他嫌梵·高“偏执，就像咱们我国人说的自命狷介”。
位光亮自以为“从不狷介”，只需能活下去，干什么活都行。他在砖窑推过车，累跑了；在工地做小工，被欠了几个月工资；被传销团伙骗去云南，没有“能开展成下线的家人和朋友”，最终掰断厕所窗户的铝合金条逃了出来；他干城市基建，抡着铁锤砸过碎石，一天赚30元；他去山上挖沟埋电缆，挖一米60元，“手掌震碎了也挖不动”，但老板不拿机器挖，由于比人工贵；他跟着弟弟学开挖掘机，怕弄坏设备，缩头缩脑地没学会；他养过猪，掏过大粪，在码头搬过黄酒……只要收废品这行，他做了十几年，“能赚到钱，也不用看人脸色”。
他不能了解的是，一些画画的人，挂面都吃不起了，一幅画还问人家要几万元。“我劝他，普通人一个月挣多少钱？你以为会画画了不得，没钱，你啥都不是。”
“都是废物”
现在，位光亮珍藏着一页写在A4纸上的采访提纲，这是他成名的起点。
他会诲人不倦地向来访者叙述，自己常常在短视频网站发布画作，一名“快手”的工作人员买了画，还把画画者的故事做成视频发出来，引起了媒体的留意。
和许多民间油画喜好者相同，位光亮的艺术人生离不开网络。他花100元收来一部台式电脑，用它观摩教油画的视频、看电影、听歌。他打字只能“一指禅”，是20多年前在广东网吧里学会的。
他键盘上的灰很厚。只要几个按键洁净，显然是常常被敲，但看不出能组成什么词句。位光亮介绍，自己作画常常听西方古典音乐，也听古筝、二胡、琵琶独奏。“横竖，不要有歌词”。他的电脑音乐播映软件里没有歌单，也没有下载记载。最近的检索前史是一首影视剧主题曲《凉凉》。
开端学油画今后，位光亮就活泼在百度贴吧和微博中。和位光亮类似的人许多。有退休工人、村庄教师、艺考生，也有蔬菜批发商和上午卖毛肚、下午给画廊作画的小贩。这个集体水平参差，有的刚开端学习颜色调配，有的处于描摹名画阶段，有的开端出售写生著作，也有人会发布“看上去很高档的原创”。
位光亮常去的贴吧有十几万油画喜好者重视，发帖数量有几千万条。几年前，位光亮还和他们一同网聊吹嘘，打嘴仗，将对方相片做成表情包。
这两年，位光亮不再去贴吧发帖，转战微博和短视频渠道。绝大多数情况下，他发的微博只要自己回复，内容是4个选项的循环——“好”“美观”“好画”“画得真好”。只要极少数时分，他会打上一整句话，“个人感觉不错”或是“我自己十分喜爱这幅画”。
他用小刀把那些无人回复的油画习作割破，再劈断，带到村口的废物桶旁烧掉，他说先后烧了500多幅。“连废品都不算，都是废物。”
他有时安慰自己，“横竖也不以画画为生”，有时斗志满满，“能去参与画展了”。
曩昔几年，他看了不少美术教育书，操练不同的握笔办法。“想找一种最适合自己的用笔办法，画出一种最适合自己的绘画风格”，但“一向在瓶颈里出不来”。
他描摹的画则逐步有了买家。有时，客户直接发来一张名画问：“这张你能画吗？”
“能够。”位光亮逐步成了“人工名画仿制机”，他不介意，画完第17幅《矢车菊》时的心境，和画第六幅、第七幅时没什么差异。
最近，位光亮知名了，新闻报道的截图被贴吧吧友发出来。有人留言：“祝贺老位！总算熬出来了。下一个会是谁呢？”
也有人把位光亮当年和吧友说脏话的“黑料”翻出来，“顶上去”；还有人瞧不上位光亮投合群众画的“行画”，批判他描摹名画“不只没艺术价值，笔法和颜色也很一般”，但一起又仰慕，“老位的抖音竟有十万多粉丝，我只要几百个”。
位光亮不在乎那些谈论，也不忧虑生意。“颜色沉稳，不火不燥，透视联系精确，审美市民化，人人都看得理解，差不多便是一幅好画。”位光亮说，他现已收到参与画展的约请，开端为“创造”而焦虑。
他画画朴实靠自学，但“教师”不少。他回想，读小学时，把宣纸铺在《红楼梦》《三国演义》等连环画上，先“摹”再“临”，直到用毛笔钩边时手一点都不抖，再照着原图上色。他只记住《西游记》是刘继卤的版别，其他画册的出版社、画家姓名都记不清了。
能够查验的是，上世纪50年代中期至60年代初期，连环画坛大师辈出，董天野、刘旦宅、叶之浩、张令涛、刘锡永等都参与创造过《红楼梦》连环画，这些出版物后来也成为古籍拍卖专场的热门。
在广东打工时，位光亮在街头给人画肖像，给村里的牌坊画佛像、关公、梅兰竹菊和福寿仙公。
“一幅素描要画两三个小时，收三五十元。”位光亮揣摩人心，知道画人像时要“美颜”。他说其时自己在广东肇庆四会市小有名望，每次作画都有几十人围观，还登上过当地的报纸，他的几任女朋友都是在他画画时知道的，但没有人能印证他的话。仅有能确认的是，他在街头画画时，遇到了现在的妻子。她连着两天来看位光亮作画，后来嫁给了他。
那时，位光亮常常住凉亭、地下通道和网吧。为了拓展卖画的商场，他要常常换当地待着，没生意的时分他就打零工。“其时要是掏大粪是娶不到媳妇的。”位光亮说。
“我问他魂灵是啥，他也说不出来”
不久前，位光亮“火”了，川流不息的来访者打乱了他的日子节奏，1个月前画好的《矢车菊》他顾不上寄出去。
发给“位教师”的采访邀约越来越多，他一般先诉苦“相同的问题我答复几十遍了，你们还干啥来”，接着又安慰对方，“没事，你们来我还能和人沟通，我身边的人都没什么文明。”有记者打来电话采访，通话两个多小时，这段“煲电话粥煲得我都困了”的故事第二天被“位教师”转述给新的记者。
他自诩看过国际名画里许多夸姣的面庞，但又慨叹真实感遭到“美”仍是由于看到连续赶来采访的女记者。
最近一段时刻，位光亮的相片不但呈现在干流媒体报道和自媒体的文章中，也频频呈现在他的交际渠道上。6月曾经，他只发画作，现在他有了更激烈的表达愿望。手机屏幕一次显现的12个短视频封面里，有6个是他的头像。拍视频时，他特别坐在白炽灯下，让皮肤显得不那么黑。他一个人对着镜头说良久，不开美颜和滤镜作用。他发在抖音的短视频常常谈怎么教育子女，却从没有实践过，由于忙生计，他简直错过了每一个孩子的生长。
即使已被三四十家媒体采访过，相同的话也重复了几十次，位光亮在视频采访的镜头前仍显得严重。他眼皮低垂地答复问题，偶然环视一下镜头。有时，他会在记者的追问下变得警觉。
“我就不乐意和你这种人谈天，没意思，你便是好大喜功。”
蜂拥在现场的记者们沟通后得知，这莫名的攻击性是由于两个小时前，位光亮收到了“熟人”的提示，“留神那个记者，他会悄悄录音，不可靠”。
出人意料的成名和出人意料的记者相同，被位光亮提防着。
他怕“被捧杀”，不开直播，忧虑有人打赏，伤了“读书人”的体面。“‘正人不饮盗泉之水，不食嗟来之食’，做人要有节气，我不能做网络乞丐。”一家工厂的老板留他吃饭，他回绝了，给他倒水，他也不喝，渴了就对着自来水龙头灌几口，“我身上肮脏，但我不能给人家弄脏了。”
面临“你哪幅画最好”的问题，他答复，“都是废物”。
镇里约请位光亮开“光亮讲堂”，给村里的孩子讲“学习艺术的优点”。前一晚，他坐在出租屋的床上操练了一下，花了5分钟讲学艺术的经济报答，和“美”相关的，他想了半响，尽力避开“物质”那层，讲了不到两分钟。
“什么是艺术？艺术便是日子，便是有质量的日子。”位光亮给来访的记者讲，也给孩子们讲，“厨师也能够当艺术家，把一个萝卜雕成一朵花、一条龙，你能说人家不是艺术家吗？”
他尝试过创造，自称“为这个掉了许多头发”。他画了一幅《火灾之后的森林救援》，发到微博上，自己谈论，“原创著作很满足”。这幅画在油画买卖网上无人问津，不久后，它也被烧掉了，“也是废物”。
位光亮搪塞一切“画没画过自画像”的问题，他觉得自画像太体现画家的水平，自己还不可，没尝试过。事实上，两年前他对着自己的相片画过一幅，卖不出去，也烧了。
有人约请“位教师”画像，软磨硬泡，他总算容许了，刚对着真人打个草稿，就拍了对方的相片，对着相片描摹。
他偶然会想起在甘肃农场日子时，周围的同学“聊想当作家、艺术家的不切实际的愿望，每个人都想改动命运，不论多赤贫的人，都想经过尽力去改动”。
他也想捉住成名的时机，盼着名望能带来资源，“资源比钱重要”。但他有时又底气不足，忧虑自己不能继续发光。“我知道我水平还不可，别把自己太当回事。”在网上他又毫不嘴软，“有人说我画得没有魂灵，我问他魂灵是啥，他也说不出来。我看他画得还不如我。”
他在安静作画时会忽然说一句，“艺术这个东西永久不会回绝任何人爱它”。但半瓶啤酒下肚后，他又说一句，“艺术便是为了炒作价格，便是为了增值，卖得出去便是生意，卖不出去便是艺术”。
参与艺术社团的活动，他发了几条朋友圈来展现，但又诉苦，“光喝茶也不请我吃饭，肚子饿得呱呱叫，还得自己打车回来”。他嫌应付无聊，但又无法回绝，“期望知道一些高水平的画家，点拨我一下”。
他鼓足勇气回绝了一位纪录片导演的约请。“我没那么多时刻的，要过日子的，要养一家人的，每天陪着你们，记者谁给我钱？谢谢，不用了。”
这个夏天，位光亮的时刻表被名望引来的业务填满。他要去画室教村里的孩子画画，在山上写生，村干部期望，“村委与你的协作发生一点直接的、直接的经济效益，带动乡民共同富裕”。他将成为村子的一张文明手刺。一周前，他又试着迈出一小步，画了原创著作《期望之舟》，“体现一个人心里的挣扎”。
对他而言，更急切的仍是那些订单。让那些已故大师的名画从自己笔下快速流出，变成老家新房子里的瓷砖、水龙头、燃气灶，变成儿子们的膏火和一家人的日子。
责任编辑：姚怡梦
本文来历：中工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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